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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學長,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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吐出一口煙,林壑又一次擡頭去看前面的小區建築。

幾棟高樓錯位排列,他並不知道宋清堯進了哪一棟,也不知道在哪一層,只能隨便看看。

明明才剛分開了十幾分鐘。

指尖感覺到了燃燒的熱度,那是煙即將燃盡的提醒。回到駕駛座裏,林壑把煙蒂撚滅後打了個電話給楊旋弈:“晚上有沒空出來喝酒。”

“有啊,”楊旋弈正在飆車,風聲越過開啟的敞篷灌進耳機裏,他不自覺地加大了嗓門,“你可算想起找我喝酒了,還以為你小子真從良了。”

林壑問:“你現在在哪?”

“環島路,”楊旋弈瞥了眼右側一望無際的海景,笑道,“要不要來?”

林壑對廈門的路不熟,點開車載導航,照楊旋弈說的輸入了目的地。等他開到時,楊旋弈已經飆夠了,正停在觀音山附近一處風景很好沙灘前看海。

林壑走到他身邊,見他朝著宋清堯的車努了努嘴:“買車了?”

“沒。”林壑摸出煙點上,還沒抽就被楊旋弈拿過去了,他只好又點了一根,聽楊旋弈問:“那這車哪來的?”

林壑沒吭聲,楊旋弈又問:“沒去接搖搖?”

林壑搖著頭,呼吸間流淌的煙頃刻間被海風吹散了,他望著眼前遼闊到沒有邊際的藍,感嘆地說:“廈門挺不錯的。”

“那是,”楊旋弈得意地笑,“不輸你們青島吧。”

林壑瞇著眼睛繼續抽,短暫沈默之後,楊旋弈說:“我下個月就走了。”

林壑並不吃驚,只淡淡問:“幾號?”

“月中吧,具體時間還不確定,不過去了北京就看不到海了。”

不知道是不是在海濱城市出生的人都容易有大海情節,林壑是這樣,楊旋弈也是一樣。

林壑說:“以後想看我拍給你。”

“那能一樣?”楊旋弈跳下車門,走到他身邊問,“你之前說在這最多待半年,半年以後是回鹿特丹還是去其他地方?”

在回國之前,林壑確實沒打算在廈門多待,畢竟這地方對他來說非但陌生,還有林海滄在。不過這種想法在重新遇到宋清堯之後一點點改變了。

握緊右手心,他說:“暫時不走了。”

楊旋弈的胳膊搭在他肩膀上,聞言好奇地看著他:“跟你爸關系緩和了?”

“沒有。”

“那是為了那個搖搖?”

林壑並未提過有關宋清堯的事,因此楊旋弈只知道橘貓的名字是來自他喜歡的人,更具體的一概不知。

“嗯。”林壑坦白承認了,楊旋弈打量他片刻,用手指捅了捅他的肋下:“這個人到底是誰啊?給我看看她照片,別搞得這麽神秘。”

勾了勾嘴角,林壑說:“以後成了再告訴你。”

“行吧,”楊旋弈也幹脆,“你的生日禮物我準備好了啊,還在雙子塔定了29號晚上的海景包房,可以玩通宵的。到時候記得過來,有很多辣妹妹。”

作為好友,又是在自己的地盤上,楊旋弈自覺不能讓林壑今年的生日過得孤單。可惜林壑對他安排的辣妹沒興趣,說道:“那些人不用叫了,你的禮物我收了,房間留給我自用吧。”

楊旋弈瞪大眼睛,隨後又反應過來,一臉不懷好意地問:“你是想跟那個搖搖獨處?”

林壑用默認當回答,楊旋弈笑著罵了句臟話,推他的肩膀吐槽:“行啊你,有老婆沒兄弟了。”

“前後你找一天我奉陪,就那天晚上不行。”

林壑難得會用這麽認真的表情說話,楊旋弈的玩笑開不下去了,只好嘆著氣說:“行行行,房間留給你,人我也不叫了,到時候再給你準備兩瓶好酒。”

拍著楊旋弈的肩膀,林壑笑著說:“走吧,今晚這頓我請。”

碗裏的荔枝肉還沒動,葉荷又夾來了糖醋魚和椒鹽排骨。宋清堯擡眼看去,葉荷眼角含著笑,見他看過來了還不忘提醒:“多吃點。”

已經有段時間沒在母親臉上看到這樣開心的笑容了,宋清堯的心情有些覆雜,想著剛才被葉荷問出來的那些關於林壑的信息,也不懂林壑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。

不過他沒提林壑和林海滄的關系,只說林壑的母親和林院長是朋友。

葉荷對林壑的各方面條件都很滿意,唯獨覺得林壑小了他四歲,擔心林壑不定性。

他能理解葉荷的擔憂,畢竟林壑經常會有些幼稚的舉動冒出來,說出口的喜歡固然熱烈,可總覺得少了點什麽。

夾起荔枝肉吃進嘴裏,顧阿姨做的荔枝肉口感酸甜肉質有嚼勁,每次他回來葉荷都會讓顧阿姨做給他吃。看著面前黃燦燦的一大盤,他又記起林壑問過他介不介意多一個會做飯的室友。

當時沒能繼續下去的話題被林壑主動打斷了,他不確定林壑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,如果認真肯定還會再提。但以他們現在的關系,真的適合讓林壑住過來?

飯後他陪著葉荷下樓散步,葉荷提起楊霆巍今天送的禮品都比較貴,想找個時間還回去。

“給我吧,”宋清堯不想讓楊霆巍再煩葉荷,“我帶去醫院給他。”

“那你不是又要跟他見面了?”

“不會,我讓紀芹幫忙拿給他。”

“也好。”葉荷點著頭,走了兩步又提醒道,“你記得別再跟楊霆巍接觸了,好好和林壑相處,媽等著你安排我們見面。”

比起第一次知道他和楊霆巍在一起,葉荷對林壑的包容度明顯更高,居然還笑著跟他開玩笑。

宋清堯接不住這樣的話,好在葉荷沒再繼續說下去,母子倆又走了兩圈便上樓休息。

明天一早葉荷要到南普陀寺上香,宋清堯也得跟著早起,進房間後拿了替換的衣服洗澡,出來看到手機上有紀乾的未接來電。

他回撥過去,紀乾那邊有點吵,聽得出是在酒吧,還叫他出去喝酒。

“明早我得陪我媽去南普陀。”宋清堯解釋道,紀乾放下酒杯,起身走進包房的洗手間,關上門問:“學弟今天幾點走的?”

嘆了口氣,宋清堯說:“你想問什麽直接點吧。”

紀乾的語氣帶著笑:“幹嘛?你跟他已經發展到連我都要隱瞞的程度了?”

“沒有,”掀開被子,宋清堯靠到床頭的軟墊上,“今天有點累了,想早點睡覺。”

“昨晚沒睡好?”

“嗯。”

“那行吧,你先早點休息,明天中午出來吃飯?”

“你中午不忙?”

“剛忙完,休息兩天喘口氣。”

“好,你把時間地址發來。”

掛了電話,宋清堯拿過床頭櫃上的鬧鐘,想起家裏那個壞掉的,打算明天見面了再問問紀乾。

定好起床的時間,他看了一遍微信的未讀消息。看完後手指繼續往上滑動,一直滑到林壑的名字才停下。

最後一條消息是林壑中午發的,他點開語音放到耳朵旁邊聽,連著聽了兩次,註意力都在最後那句話上。

傍晚分開到現在也沒幾個小時,他看著林壑的頭像,發現這人新換了一張自拍的大頭照。點開來看,林壑戴著墨鏡,身後是碧藍的海,下巴像是靠在一個肩膀上,臉頰左邊還有一縷被吹起,屬於另一個人的發絲。

放大這張照片,宋清堯很快就認出來了,打開手機相冊一翻,林壑果然是把他們在青山漁村的合影截了圖當頭像。

這種雖然把他截掉了,但是又截不完全的感覺很微妙。就好像一件事明明要捂實了,偏偏又露出一角惹人窺探。

盯著照片又看了一會兒,宋清堯打開睡眠模式,關上床頭燈,把自己悶進被子裏。

不該多想的事不要去想,這是他和楊霆巍在一起後逐漸養成的習慣。只有這樣才能保持住情緒的平穩,才不會輕易被影響到。

第二天早上醒來,宋清堯拿過手機,發現林壑在快十二點的時候給他打過一個電話,他沒接到就發了微信。

點開微信的語音,他聽到林壑的嗓音有些啞,語氣也懶懶地說:“學長,你是不是睡了?我還跟朋友在外面,連著兩個晚上喝酒好難受啊,好想你。”

掀開被子坐起來,宋清堯想給林壑回撥過去,又記起現在是早上5點,林壑肯定在睡覺。他蹙了蹙眉,不知道林壑是和什麽朋友在外面喝酒,不是說在這裏沒有朋友嗎?

按住語音鍵,他回道:“我昨晚很早睡了,你是跟誰出去喝酒?醒了給我回個電話。”

發完消息他起來洗漱,穿戴整齊後與葉荷一起吃早飯。顧阿姨已經準備好上香要用的東西,他用左手拎著,坐著葉荷的車一起去南普陀寺。

今天不是初一十五,葉荷就是例行來上香,順便與住持聊聊。平時他也經常這樣陪著,都不會覺得無聊,今天卻頻頻把手機拿出來看。

葉荷以為醫院有事,還提醒他真的忙就先走。他說沒事,一直陪到和葉荷相約吃齋飯的朋友來了才走。

臨近中午的陽光刺著眼皮,南普陀寺門口停靠著一排旅游大巴,游客們聚集著聽導游說話。宋清堯從對面繞過,一直走到廈大西門才攔到出租車。上車後,他給林壑打電話,聽到關機的提示。

想著林壑可能還在睡覺,他收起手機,等到了小區門口時被保安叫住,說有一位姓林的訪客開著他的車進去了。

業主的車輛必須人臉和牌照同步才能擡桿,因此車輛進來時保安做了訪客記錄。宋清堯問對方的來訪時間,保安看了下登記表,告訴他是淩晨快兩點的時候。

快步走到地下車庫,宋清堯果然在自己的車位上看到了車子,也看到將車窗降下一截,倒在駕駛座裏,扭著身體抱著熊呼呼大睡的人。

想到林壑可能在這睡了一晚上,宋清堯用力拍窗戶,直把林壑吵醒了才松口氣。

林壑睡得昏天黑地,看到窗外的他還沒能馬上反應過來,等到調整座椅想要開門時,林壑松開抱著的熊,手伸到腰後面皺起了眉。

宋清堯拉開車門,手伸到他後面去,摸到他捂著腰椎的位置便明白了,問道:“是不是把腰睡痛了?”

“嗯……”把臉靠到宋清堯肩膀上枕著,林壑的聲音比昨晚語音裏聽到的更啞了。

“學長,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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